花花已经彻底融入农场了。
她喜欢睡在草地最柔软的地方,尤其是午后阳光从树叶间斜洒的时候。她会用爪子把蒲公英拨开,再趴进去,闭上眼睛装作一朵毛茸茸的金黄植物。
小白对她格外宽容,哪怕她有时把小白的水盆当镜子照脸,或者在她午休时试图叼走她的尾巴,也只是轻轻哼一声,换个角落躺下。
灰兔一开始保持谨慎,但后来发现花花对蘑菇毫无兴趣,于是也逐渐接受了这位新“猫科朋友”;鼬獾仍是谨慎的,但至少不再每天都从锅灶下方瞪着。
房子的第一层已经建完。两栋三层的结构轮廓也慢慢显现出来。墙体用的是混合杉木,地板采用山下换来的老木梁,屋顶还保留着老式挂瓦的空间,预留了天窗和雨水回收口。
每天的劳作仍旧有节奏,但大家都明显感觉到:农场变得更稳了。就像一艘正在下水的大船,虽然还没张帆,却已能看见水路的宽阔。
直到那一晚。
那晚月色特别亮,甚至有些冷。卜丢夜里起身,准备在屋后观察天色,顺便记录当晚温度变化。还没出门,就发现小白正坐在门前,警觉地望着树林方向。
而花花,已经不见了。
灰兔紧紧跟着他跳上石阶,鼬獾也钻了出来,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异样。
他们一起顺着小白的目光望去。
水渠对面,刚冒头的一排矮树林边,隐约传来一阵轻微的咚……咚……咚的声音,很有节奏,不像人,也不像兽,更不像风吹动的树枝。
他们悄悄靠近时,才发现花花正独自坐在那片矮草中央。
她没有睡觉,而是伏着身体,耳朵高高竖起,神情极为专注地贴着地面。
她正在“听”。
卜丢没有打扰,安静地站在她身后。
半分钟后,花花抬起头,用爪子轻轻在地上挠了一下,然后转头望向水渠东侧的一块高地。
那里,是之前发现白蚁活动频繁、鸡纵菌大量出现的区域。
第二天一早,卜丢带上地质锤和湿度计,带着小白和花花前往那块地。他们顺着花花所指的方向做了两次轻微测试,第三次时,地下确实传来了异常的回响。
他记录下:
“花花夜间在距主屋东偏北七十米处,听到地底轻微规律声响。
初判为地下通气变化或空腔应力释放,需进一步探查。”
他看了看正在草地上打滚的花花,微笑着补了一句:
“侦测工具:狮耳。”
那天傍晚,农场迎来第一场夏雷雨前的风。
小白趴在门口,小狮子花花躺在她背后,耳朵不安地颤了两下,又慢慢合拢。
雨没下,却像是某种更深的信号,已经开始传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