鼬獾消失后的几天,农场似乎陷入了一种谨慎的沉默。
雷震子罐被封存进仓库底层,小白每日在雷雨前巡防,花花几乎整夜不睡,蹲在门前望向森林深处,而灰兔时常跳上葡萄藤架,静静望着乌龟池的水波发呆。
卜丢决定不再等待。
他要重新回到白蚁窝——那是他们最早发现雷震子的地方,也是第一块雷震子生长的土层源头。
那片区域现在被芒草和菌菇覆盖,但地势仍有轻微塌陷。他们轻轻挖开上方的浮土,拨去湿滑的蚁道,重新露出了通向地下的斜坡。
这次,他们带了灯、工具、探温计,还有记录簿。
越往下,空气越湿,也越冷。
但奇怪的是,在原本废弃的白蚁巢穴深层,他们意外发现了一些新鲜活动的痕迹。
地层呈螺旋式下降,墙面布满新筑的白蚁通道,不再是原来破碎萎缩的模样。土壤湿度高得异常,甚至墙角渗出稀薄的水汽,像有暗流流动。
“这地方好像活了。”卜丢低声说。
就在他们进入更深一层隧道时,灯光照到一处墙面,一只白蚁骤然停住。
不,它不只是普通的白蚁。
它背上隆起一对灰膜状的半透明翅芽,在微光下微微颤动,眼部呈现不寻常的深色斑块,比普通白蚁更大、更独立,也更具方向感。
紧接着,通道尽头陆续出现了更多这样的白蚁,它们排成弯曲队列,静默不动,像是“守卫”。
“它们……像是正在进化。”卜丢喃喃。
小白低声咕哝,花花立在队尾,浑身绷紧,灰兔警觉地抬起前爪。
面对这些未知的地下生物,他们没有贸然前行。
不是出于恐惧,而是一种直觉:这些白蚁正站在某种边界的门槛上,或许正在经历从昆虫到另一种“结构生命”的变化。
再往前,也许就无法回头了。
卜丢做了标记,带着大家暂时撤退。
回到地面,阳光正好,空气如常。但那条通往白蚁巢穴的通道,在他们脚下静静躺着,像是一道通往雷震子真正源头的暗门,等待下一次打开。
那天夜里,他在日志中写道:
第二十五记录:白蚁巢内发现“新蚁种”,结构趋向高度组织、体型扩大、部分长出翅芽;
疑似地下长期吸收雷震子能量所致,或存在“能量适应性变种”;
观察判断非敌意,具明显区域守卫行为,决定暂缓深入。
池边雷声又远了,但地底的节奏,正在加快。